第十四章 无姓无名唤阿杂
清秋学府的课程并不严谨，给了学生许多的自由时间，每科的课程有相应的时间，一次课约摸着也就二小时左右，一天一课的话，的确可以说是清闲无比。
不过虽说课程极少，可要是因此怠惰的话也是会被劝退的。比如每三个月一次的小试就会剔除成绩过差的学生。
不过对于新生来说，这些都是后话了，因为他们现在所要思考的，是如何通过二十月后的考核。
然而有个叫苏牧的少年对此并不着急，毕竟书阁那些有关基础修炼法的书他是一窍不通的，着急也是伤了自己的心，所以在决定完所选科目后，他便离了曲江河，在这学府里悠闲的逛着。
苏牧行走在这清秋学府中，三两步便左右望望，十余步便赞声美景。
虽然清秋学府是求新一派的，但其中除了各个建筑和某些地方外，其余的地方都充斥着一种古典诗情的美丽，宛如仙境。
苏牧很喜欢这种美，所以他很快就沉浸在这其中，不目的的走着，是件很享受的事情，苏牧是这么觉着的。
然而就在不知不觉间，苏牧走到了一间茅房前，一间两层的茅房。
可茅房是不可能建两层的，所以这不是茅房，而是书阁。
“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。”苏牧看着眼前的建筑，自言自语道。
书阁这个地方他自然是不想来的，对于这里的印象他也只有一堆“高深而不能理解”的书，一本上面写着中文的黑色之书和一个穿着布衣的持帚小厮。
于是他看了看前方的两层“茅房”，准备转身离去。
就在这时，一名穿着布衣，持着扫帚的少年从他身边走过。
是那扫青石板的小厮。
苏牧看着此人，回忆着昨日和铃与他的见面。
那次见面，他看见了铃除了在自己面前之外的另一面，那一句“你，不会是个普通的小厮”可不是什么活泼的普通少女会说出来的。
不过好像铃好像本来就不是什么普通少女，曲江河曾经说过铃是什么家族的大小姐，不过那个家族的好像不是清秋本土的，苏牧也没有记太清。
九千青石板，能走九百步。这其中究竟是因为什么，苏牧不知道，也不想知道，他只想平平凡凡的做一个普通的学生，平平安安的在这异世界度日。虽然他隐约察觉自己的穿越并非偶然，也隐约觉得自己好似有什么使命，但这些终究没有发生，所以他并不想太过执着于这些。
好好过好每一天，便是苏牧此时的想法。
不过……
“喂！”
苏牧一怔，片刻后才反应过来，这是自己喊的，而且是对那个小厮喊的，没有经过思考，而是看着那小厮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本能一句。
怎么回事？他很想知道答案，但并没有时间给他去思考。
小厮转过身，看着眼前这名犹如少女般漂亮可爱的人。
刚刚，应该就是他喊的我吧。
“有什么事吗？”小厮问道。声音好似孩童般稚嫩。
“啊，没什么，只……只是想和你说说话。”苏牧干脆将错就错，反正一个人也是闲着无聊，还不如找个人聊天。
“找我说话干什么？”
这算婉拒吗？
“不过随你了。”说完，小厮转身向着书阁后走去。
原来是默认的啊……
“等等我啊。”苏牧快步上前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青石板上。
“嘿，你说我总不能一直用这些东西称呼你吧，好歹我们也算认识了，告诉我你的名字呗。”
“我没有名字。”
“怎么可能，你的父母没有给你取吗？”
“我没有父母。”
“啊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你可以叫我阿杂。”
“诶？这算什么名字？”
“这是我干爹给我起的，我是个孤儿，干爹他当年在明京城的某处杂物堆里遇到我的，然后给我取了个阿杂的称呼。”
“哦……我叫苏牧，初次见面，阿杂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干爹他老人家现在人在何处？”
“死了，三年前就死了。”
“……”
我的天啊！这个少年的经历究竟是多么悲惨，先是没有爹娘，然后好不容易有个干爹也早三年前就死了！苏牧心里一阵复杂。
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，气氛变得尴尬起来。
“那……阿杂，你为什么会在这座学府做个扫石板的小厮呢？”最终，苏牧还是鼓起了勇气，挑起来话题。
“因为我干爹便是这青石板的扫路人。”
“？？？”苏牧一脸不解。
见到苏牧这个表情，阿杂淡淡一笑，说道：“清秋学府的九千青石板，能走九百步，这你应该知道吧。”
“我知道啊。”虽然是昨天才知道的。
“那还有一种人，叫做扫路人，他们几乎一生都活在这前九百步中，每天都任务就是扫这前九百步青石板。”
“你就是这一届的扫路人？”
“没错。”
“那你可以出去吗？”
“可以，我每天只有扫三遍，其余时间是我自己安排的。”
“那可挺轻松的。”
“一直坚持下来也不容易。”
“也是。”
苏牧看着眼前这位少年，这个人没有无姓无名，只有个“阿杂”的称呼，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很普通，普通的面容，普通的身高，普通的布衣。
莫名的，他总感觉这位少年很不应该，是不应该埋没于此的不应该。他总是觉得这位普通的小厮要是个学府的学生的话，未来必定会有一番大成就。
这一切，都出自他的直觉，或者说他的眼光？
“你有没有想过，不做这扫路人，去做一名普通人？”苏牧忍不住开口。
“没有，我干爹说，我很适合做一名扫路人，而且会做的很好。”
“这就是你一直做到现在的理由？”
“嗯。”阿杂很坚定的说道。
苏牧无言，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活着的理由，就比如曲江河，他想做皇帝，就比如阿杂，他想做扫路人，还有铃，想必她也有自己说活着的理由。
莫名的，他的心中出现了一种名为悲哀的情绪，是对于自己的悲哀。
苏牧很清楚此时此刻的自己，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，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，不清楚自己活着的目标。回顾来这个世界的一个月时光，每一天都过得很迷茫。
这就是现在的苏牧，一个没有目的的人，他此时的目的，只怕就是为了活着。
苏牧摇了摇头，将这悲哀甩出去，虽然这些问题值得自己去思考，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。
……
……
阿杂停下脚步，说道：“停了。”
“九百步了？”苏牧问道。
“嗯。”
“你如何算的啊，难不成真的在心中默数？”
“当然不是，你看这儿。”
阿杂用手指着自己脚前，那是两块青石板的交接的空隙。
“这两块青石板见的空隙是扭曲的，上面的空间是弯曲的，你可能看不到，但有些道行的人，或者我这种扫路人会看见。”
“哦……你是修行者？”
“不是，这只是扫路人的一个特性。”
“哦。”
苏牧仔细看着这两块青石板之间的空隙，怎么也瞧不出个所以然，于是他放弃了继续看这“弯曲的空间”，转而抬头看着青石道的里面说道：“那你知道这九百步以内的八千一百步青石板里是什么吗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诶？你没有去看过吗？”
“不能去看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
“不要去好奇里面是什么了，这九千青石板能走九百步是当年青石道人定下的，所以从古至今还没有谁能踏出这九百零一步。”
苏牧看着里面深不见尽头的青石板，叹道：
“当真是曲径通幽处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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